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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载发含齿负义良朋天夺其魄自吐蜮谋投德报恩不仁恶友覆载不容罪之胜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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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嘉陵江,婉汩如常,水色澄碧,两岸青林垂影,万花争姘,层壑飞峦,苍翠欲滴,风光极佳。时当夏初,丽日横空,潼南至安岳道上,灰尘扬天,四座健骑蹄声如雷,风驰电掣奔去。骑上人伏在马背上,反臂扬鞭捧起「叭叭」连声,神色紧张,似是有什么危难急事临头,一骑之后尚伏着一小童。

    沿途两山夹峙,峭壁悬崖,绵延不绝,四骑正奔向一条峡谷危径中,忽闻崖上传出数声异啸,响澈山谷,缭绕不绝。骑上人霍地一勒欧绳,只见四匹骏马前蹄高举,希聿聿发出数声长嘶,骑上人闪电般飘身离鞍,纷纷亮出兵刃。其中一人面色淡金,猴脸流须,目中神光乱闪,仰面四下打量。

    同行三人护定一个八九岁小童,只闻猴睑疏须老者微微叹息一声,道:「想不到贼子竟恁的赶尽杀绝,看来我侯履冰无力保全稚子了。」

    同行三人均是劲装捷服、气态轩昂的大汉,同声答道:「侯老师,今日吾等宁为玉碎,不可瓦全,说怎么也要一拼到底。」

    侯履冰苦笑了笑,厉啸声再度扬起,愈来愈近了,倏然之间,只见崖壁之上闪电一般泻下十数条人影,飞扑而来。所来诸人也不打话,蜂涌地向侯履冰四人攻去,一具庞大的身影迅捷无比,单手疾若电光石火般伸出,抓着小童衣襟,左掌扫出一片掌风。

    小童发出一声惊呼,这人已冲霄而起,侯履冰四人见状大急,无奈被人绊住,不能分身抢救,空自高喝大骂。数声惨叫声出,血影刀光中十数条身影「一鹤冲天」纷纷腾起,落向崖上密酿中,转睛不见。山道上四具尸体倒卧血泊中,在此古道寂寞中,平添了无边恐怖。

    约莫一顿饭光景,来路上一条灰影扳逾流星奔矢而来,在四具尸体身前猛然刹住。这人正是怪手书生谢云岳,一见金面悟空侯履冰倒卧血泊中,不由眉头紧皱,俯腰伸手按了按侯履冰胸口,发觉心脉仍未断绝,连忙取出一颗长春丹喂入侯履冰口中,并点了他的睡穴。

    之后再细察另三人,这三人已气绝多时,匆匆在道旁推土葬埋完毕,牵出散在路边山草之四匹骏马其中的一匹,将侯履冰躯体横搁在前鞍,反手戴上了一张人皮面具,一跃上骑,猛力挥鞭,叭的一声脆峋,座骑顿时亮开四蹄,疾奔而去,蹄后荡起一片浓浓黄尘,人骑渐远,转瞬已杳。

    三日后,日薄西山时,谢云岳人骑抵达成都万宝客栈门前,侯履冰仍自昏睡不醒,谢云岳挟着候履冰昂然进入客栈,店伙迎着,哈腰笑道:「大爷可要住店?」

    谢云岳哼了一声,道:「我不住店,到此干吗来出啦。」其声阴沉森厉,使人不寒而栗。

    店伙吓得一哆嗦,忙道:「小的这就带路……」急急转身,心说:「今日算是触了霉头啦,这人脸孔真怪,说话也是阴阳怪气的。」

    二更将过,室中一灯莹然,谢云岳望着榻上昏睡的侯履冰,眼中不时流露出爱惜之色。因侯履冰内腑受阴毒掌力震成稀烂,虽经他疗治,亦须去瘀生新,费时半月之久,而在此期间又说话不得,无法问出仇家是谁,深深懊恼不已。

    他抬面望了望中天皓月,蓦然想起今晚就是铁爪黑鹰邢天生所约之期,不禁匆匆立而身起。忽然瞥见屋脊上腾起两条人影,一闪而没,谢云岳身法迅疾,穿窗而出,落在屋脊上,毫不犹豫,身如激矢般朝那两条人影追去。

    眨眼,已追至两人身后,双手十指如电分出,抓向两人肩后。两人突感身后微风飒然,不禁心神一凛,忙叫道:「四长老┅┅手下留情。」

    谢云岳两手已触及两人肩上,闻声倏地回撤,怔得一怔,低喝道:「你们是丐门弟子么?怎知我在此地?」

    两丐门弟子闻言,旋身回面,目中尚有惊悸之容,左侧一老丐屈膝为礼言地:「小的万长吉及王迪乃川西分堂弟子,只因为四长老在云梦沼泽瓦解红旗帮之后不告而别,为此大长老传今天下丐门弟子,探悉四长老行踪回报,并命探知后,暗暗随让。」

    谢云岳心中激动不已,笑了一笑道:「大长老也真爱管闲事。」

    万长吉又道:「小的得知大长老已分头找到各位姑娘,现已在大长老一处兼程赶来。」

    谢云岳闻言,笑道:「我尚要赶赴天山,恐怕不能等了,你们在我的房中,将我那友人扶往分堂,调养半月后,向明其仇家是谁,并请大长老等代为伸手。」

    万长吉答了一声「是」,谢云岳已振肩掠出,万长吉手掌往暗中一挥。只见暗处冲出几条黑影,身法快捷无比地向谢云岳身后蹑去。万里无云,月色如洗──成都东郊三里许,武侯祠内古柏苍郁,枝干三天,月映阴影,风拂涛吟,气象分外肃穆萧森。

    古柏丛中,一条长长石板甬道中有一黑衣少年徘徊踯躅不时驻足眺望祠外,神态之间略略现出烦躁不耐之状。中殿内突然掠出一人,疾如流星般闪在黑衣少年身前,说道:「邢兄弟,那姓谢的多半不会来啦,何必苦等,这娃谢的与邢兄弟有恩无怨,无须耿耿于怀恨他不愿助你恢复功力,一则他当时也曾说过功力火侯尚浅,万一运用不当,使你含恨终生,况且他为其岳父危在旦夕,急欲赶返┅┅」

    铁爪黑鹰邢天生目中闪出炬炬怒芒,截住那人话头道:「即使他对兄弟有些许微恩,兄弟指点他脱困也可以抵消了,哼,他妒才嫉能,存心不助兄弟恢复功力,害得兄弟多受半月痛苦,现在想起,恨如山积,临别之时,兄弟暗中许下重誓,有望之日,不报此仇,难消此恨。」

    那人无语了片刻,又低笑道:「有道是人算不如天算,邢兄弟,你在泰安万德村临走之时,会留函与他,并在函上洒有剧毒药粉,但未能将他害死,可见姓谢的功力高不可及,邢兄弟,愚兄庆幸你大仇得报,不可为此一念铸成大错,依愚兄之见,我俩不如归返黄山。」

    三天古柏上,谢云岳屏息凝神静听着,闻言不禁暗叹一声道:「君子以德报怨,小人以怨报德,人心有如此分异,良可差欢。」

    他不由悟出离了万德村,踏进辛壮时,手臂忽生麻软现象,幸经「菩提贝叶弹功」将蕴毒驱出,先只道替邢天生疗伤时所染,原来竟是邢天生所设毒计所致,暗觉此人留在世上,必将贻害武林,不如趁此除去。只听邢天生冷笑道:「兄弟心意已决,为防他不会应约而来,兄弟已另有安排,途中做下了三件凶案,留下他的姓名,最令他身败名裂的,就是闯上青城,掌劈五大弟子,并盗去一册秘笈,纵使大错已铸,此时却箭已离弦,不能挽回。」那人似乎惋惜地望了邢天生一眼,默不作声。

    存身老柏之上的谢云岳不由目眦皆裂,怒潮如涌,暗道:「想不到你竟如此心狠意毒,哼,我谢云岳如不杀你,誓不为人。」正欲飞身扑下,猛一转念道:「他说盗得一册秘笈,难道是在雾灵山闻得青城宿毕晓岚所说的那本风云真经不成?但那本风云真经早为玉钟岛主窝去,想必是另一册青城科学了,不如此刻是否在他怀中,倘他另藏在别处,岂不是武林又生大变,自己将成罪魁恶首,无法澄清。」于是暗哼一声,且随他回到居处再作计较。

    只听邢天生又道:「有劳陈兄相伴苦候,为示取信与他,说不得要等待至天明而返转客栈了。」

    那人笑道:「身入武林,以夜作尽,本是司空常事,那弟未免太多扎了。」邢天生微笑不答,只在周边上来回踱步。

    皓月高悬中天,皎洁银辉映在武候词外,郊野如同积水空明,分外清澈。谢云岳忽见一条矫捷身影,在田陇阡陌间疾如流星奔电般向武候祠而来,他看得清切异常,来人正是丧门剑客灵飞不禁大吃一惊,为防他坏了人事,身形凌虚破空而起,迳朝灵飞迎上前去。

    原来谢云岳手刃了彭灏后,即闪电出手制住了靳腾辉、靳文龙、墨合英、羊崇盛四人,穆云早已藏身洞侧,瞥员谢云岳一身武学震占烁今,不禁大为惊异,现身出来,喝问谢云岳出身来历。谢云岳直说他是追魂判谢文之子,穆云大为惊愕,继而转悲为喜,握手唏嘘良久,延请入洞,不胜感慨,互话当年往事,留连三日,告辞出洞。谢云岳、灵长与崔世玉、柳翠苹分赋阳关,洒泪而别。灵飞有事晤一友人,与谢云岳约在今晚在成都武候祠见面,他知道谢云岳与铁爪黑鹰邢天生约见之事,但未知邢天生另有异图,谢云岳深思灵飞见上邢天生时说破,事情则变化得不易收拾了。

    谢云岳身法迅绝无论,电疾风飘地掠至灵飞身前,低喝道:「灵老师。」

    丧门剑客灵飞只道有人猝然施袭,长剑已脱鞘而出,闻声一愕,诧道:「谢少侠,难道邢天生并未应约前来。」

    谢云岳冷笑一声,与灵飞悄语一阵,灵飞满脸愤容,道:「人心叵测,有愧市井小人多矣。」两人联袂掠至祠外,一鹤冲天而起,藏身柏翳丛中,只见邢天生与同伴言谈在甬道中。

    灵飞尽量压低着嗓音道:「少侠,临事不可犹豫,迟则生变,不如老朽引开邢天生同伴,让少侠猝然下手,至于那本青城秘笈,酷刑之下,何愁求之不得。」谢云岳略一沉吟,含首赞同,灵飞疾飘下树,落在祠外形如飞烟似地掠至武候祠正门而入。

    邢天生正与同伴谈得正兴高采烈时,忽见一气度非凡,长髯飘飘的老者,步履从容地向甬道踱了进来,不禁四道眼神投向灵飞面上。丧门剑客灵飞面色凝重,视若无睹,大模大样地走过两人身前。忽地,灵飞身躯猛然一蹶,一脚踩在邢无生同伴脚背,灵飞似对此不理会,迈步如飞向中殿走去。

    那人脚背剧痛欲折,只痛得咧牙歪嘴,见灵飞不致谦词,分明有意寻事生非而来,大喝一声,身如激矢地扑去,双掌推出一股凶猛凌厉的劲气丧门剑客灵飞哈哈一笑,身形疾闪,一溜烟似地窜进中殿隐去。那人两掌打空,大喝道:「狂徒,那里走?」电疾追入中殿。

    邢天生揣料灵飞有意而来,正欲举步向中殿掠去,忽闻身后生出了一声阴森森的怪笑,不禁心神一凛,蓦感后胸「灵台」、「神堂」、「长强」正处重穴各中了一指,只觉一阵天晕地眩,望后倒去。谢云岳用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施展震古烁今、旷代绝学「轩辕十八解」中制龙手法点倒邢天生。

    他右手一翻,将邢天生挟在肋下,长身一纵,一式「游龙升天」拨起五六丈高下,把邢天生搁在柏梢叉之中。身形毫不停顿,闪电流星般穿泄中殿而去,一落人中殿,只见灵飞与那人弓腰凝式,蓄势欲劈,立时朗声说道:「朋友,且慢逞意气,暂听在下一言。」

    那人蓦然旋身回面,眼中爆出惊愕之色,藉着中殿祀案前的长明灯光,谢云岳这才看清对方形象。对方生得威武不凡,方面大耳,剑眉虎目,眸光正而不邪,谢云岳跨前一步,用手一指灵飞,道:「在下这位同伴有意相诱,只为朋友人甚正派,不愿朋友落个玉石皆焚,存心保全,朋友,你难道仍怀恨在心么?」

    那人目中惊愕之色益发加浓,诧问道:「尊驾此话究是何意?」

    谢云岳笑道:「朋友,你觉得邢天生为人如何?」

    那人默默无语,眼中忽闪出凛骇光芒,道:「尊驾莫非就是谢┅┅」

    谢云岳沉声道:「不错,正是在下,邢天生以怨报德不说,反冒在下之名劫盗凶杀,掀起武林大变,在下为洗刷冤名,逼不得已出手将之点倒,送往青城。」

    那人脸上泛起惋惜之容,叹息道:「久闻等驾侠名威括宇内,一身武学更是震古烁今,出神入化,企慕不已,在下赵懋功,出身赤城,与邢天生本是世交,只为他天性乖僻,为所欲为,在下屡劝不听,也是无可奈何。」

    谢云岳微笑道:「赵老师想是赤城四友高足,在下不久之前西行奔蜀,途中不期而遇赤城四友,聚谈两日,四友为人风趣,有缘获睹,实感快慰平生。」

    赵懋功长施一礼道:「不敢,在下就此赶返赤城,今宵之事在下只有置身局外,终生不予吐露,以报有意成全之德。」转身又对灵飞抱了抱拳,身形一动,掠出殿外。

    谢云岳望着灵飞道:「司马仲明、姜中谅就在这两日来到成都,在下同灵老师前往丐帮分堂须丐帮弟子协助查访,务于短期中查出盗魁何人,在下立即动身赶去青城,灵老师暂请在此主持一切。」丧门剑客灵飞含首应允,两人立即如飞赶出。

    ※※※※※※※※※※※※※※※※※※※※※※※※※※※※※※※※※※※※※※

    月移两天,繁星明浩,夜风轻拂,松音松涛,如琴如萧,武侯祠一片静萧,气象肃穆。青城山在灌县西南三十里,为道教名山,与峨嵋佛门胜地,驻誉国内。青城有「天下幽」之称,群山滴翠,万树凝烟,一片绿海,人行其间,须眉尽碧。

    蜀中六大名山以峨嵋青城两山为最,峨嵋得天下秀名,青城独以「幽」称,以山形如城郭,多丛篁修竹,四时常青,故名青城,道书列为第五洞天,山有三十六峰,七十二洞,暗含天罡地热之数。晨曦初上,云幻异彩。

    谢云岳背负着一只大麻袋,衣袂飘飘,自出得灌县导江门经往西南向青城走去。身形步法如行云流水,迈步不疾不徐,路人瞧得他形状怪异,又背着一只大麻袋,不禁停步注目,面露惊奇之色。谢云岳行若无事,迳自大步走去,沿途阡陌葱绿,水廓烟村,一如江南。

    他脚程飞快绝伦,不消半个时辰,已自抵达青城山脚长生宫前。长生官红墙一角隐现在一片万杆修篁之内,只见漫空笼翠,竹叶婆婆,摇曳起舞中,涛吟如萧,令人神清气爽。谢云岳尚未踏进长生宫门,倏地宫内人影一闪,走出一个凤目长髯道人,手执着一柄雪白如银的云帚,两道眼神有如冷电,上下打量了谢云岳一眼,道:「施主何来?」说时,眼神定在麻袋上。

    谢云岳微笑道:「在下欲往玉皇顶,请道长指点路途。」

    那道人闻言之下,面色顿时一愕,忽转怒容道:「请施主慎勿说笑,本山虽倒不禁游人观赏,但玉皇顶百年来并未有游人涉足。」

    谢云岳道:「道长这句话在了颇费猜疑,玉皇顶是否险峻难登,游人视为畏途,抑或是贵派列为禁地,不准外人登临?」

    那道人沉声说:「施主既然知道,就无须贫道绕舌。」

    这无异是说两者都可说,谢云岳微微一笑道:「倘是前者,还难不到在下,至于后者,在下今日实有要事非去不可,纵然有犯贵派干禁,也说不得了。」

    那道人朗声一笑道:「施主要去玉皇顶,贫道已把话说明,只怕本派上千弟子要将施主当作强仇大敌,无法生卞青城的了。」

    谢云岳道:「道长好意,在下着实心感,无奈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说自转身哈哈大笑,扬长走去。

    正行之间,忽闻身后一声大喝道:「站住。」只听身后微风飒然,心知道人赶来,身形电晃,门在三丈开外,旋身一望,但见那道人率领四个背负长剑道者立在两丈开外,目中泛出惊诧光芒。

    谢云岳道:「道长追来何事?」

    那道人冷笑道:「施主所背麻袋内藏何物?」

    谢云岳阴沉沉地一笑道:「在下袋内之物,是贵派梦寐不忘,亟欲一得之宝,是以在下负来面见贵派宿毕晓岚献纳。」

    道人不由面色疾变,大喝道:「那么请施主解开麻袋与贫道一视,究是何物?」

    谢云岳笑道:「道长尚不配瞧。」

    廖廖数字,极尽其讪笑鄙薄的能事,那道人如同面罩寒霜,眉宇之间,泛起阵阵杀机,云帚一抡,四名背剑道人霍地身形一分,长剑同时出鞘,四道匹练寒光矫疾飞出,洒下一片剑雨,袭向谢云岳周身要害大穴。四人出式沉厉,而且轻灵无比,配合无间,一片呼啸之声托着万点寒星,蜂涌而出,劲气逼人。

    谢云岳死人脸孔森冷已极,单掌沉式不动,待得剑芒近身,突然身形滴溜溜地一转,臂腕飞抡。只听一片光啷啷的金戟交擎之音而出,四道同时惊呼了声,身形散开,但见谢云岳手中多出了四柄长剑。凤目长髯道人见状不禁大感凛骇,这等绝诡无论武功,在他出生之中堪称罕睹。

    怔得一怔,默喧了声「无量寿佛」,知来人孤身欲闯玉皇顶,必有所为而来,青城是福是祸,尚不得而知,呆得一呆,迈脚走上一步,稽首问讯道:「施主武功卓绝,贫道多有得罪,然则施主此来是友是敌,烦倩相告。」

    谢云岳微笑道:「在下如是贵派强敌,眼前那有全死之人?在下实有难言之隐,如今暂不说出之故,就是为防贵派有所误会,是故须面见毕晓岚老师。」

    那道人沉吟了一阵,道:「既是施主如此说法,贫道也不便再多问,施主请自宫侧竹林小径,转至宫后,过引胜挢即入上山正途,但途中多有阻截,因近日本山遭遇变故,望施主切勿生出误会,猝施煞手。」

    谢云岳笑谢道:「多谢道长指点,在下敢不遵命。」缓缓转身向竹林小径走去。

    那道人目送谢云岳形影消失后,才率领四道人飞步奔入长生宫内,片刻之后,宫中忽放出数十只白鸽,在宫檐之上略一盘旋,张翼鼓风飞入青翠蓊翳中,响起了嗡嗡哨声,钻绕天际。

    谢云岳振步如飞来到引胜挢,挢畔巍然矗立着赤城阁亭,飞檐流舟,古雅壮丽。过挢沿溪而行,只见满山苍松翠竹,漫空碧绿,流水淙淙,鸟语啁啾,音生天籁,令人目不暇接,心旷神怡。忽见三只白鸽疾振双翅向山中飞去,哨音摇曳长空,心知长生宫放鸽传警,只微微一笑,更自身形电疾而去。

    正行之间,只闻林隐深处传出一声嘹亮的钟声,心中一怔,脚下毫不停留,迎面赫然呈现一座壮伟道观。观门上立匾直书「丈人观」三字,殿宇三进,宏伟洁幽。这「丈人观」又名「建福宫」,始建于北宋,为守封真人修道之所,观在赤城崖下,四周悉为松竹柏楠拥围,浓荫蔽日,阴壑生寒,东望丈人峰,丹嶂千寻,层层翠绕,真个山丽之极。

    谢云岳见观门以外静悄悄的,并无一人,心中正感讶异之际,突然从两旁翠竹叶中嗖嗖窜出十数道人,只见一面色凝肃老道迎面走来,道:「请问施主,意欲面见敝派毕长老究为何事?」

    谢云岳道:「适才在下已向长生宫主持说明,来此并无恶意,但必需面见毕老师方可言明,道长阻截不知为了何故?」

    道人微微踌躇后,说道:「施主是否与敝派毕长老相识?」

    谢云岳冷笑一笑,道:「听道长话意,欲求见毕老师,一定要相识不可么?」

    道人双眉皱了一皱道:「这个┅┅」

    谢云岳又冷笑接道:「在下还有要事待办,面见毕老师后即行下山他去,无暇与观主纠缠┅┅」说时,忽见左侧一道暴喝一声,伸剑飞刺谢云岳背负麻袋,疾如闪电。

    谢云岳鼻中浓哼一声,目迸怒芒,右手飞快一抡,五指宛若电光石火般攫去。那道人一剑刺出,忽见谢云岳五指电攫而来,不禁大吃一惊,飞撤长剑,岂知对方手法旷绝千古,那能避得开的,只觉剑身猛烈一震,虎口酸麻一裂,长剑立时脱出了手外,一溜寒光,飞向翠篁叶中坠去。

    谢云岳手腕一翻,推出弭勒神功震字诀三成真力,道人闷吭一声,身形立时震得翻了出去,只听喀炖之音连续响出,一片竹林被谢云岳真力残馀威势所及,断竹倒下,只见竹叶溅射如飞,声势骇人。丈人观主不由惊得倒退了一步,目中泛出凛骇之色。

    谢云岳冷笑道:「不料忝为正派之青城,竟也出些不肖之徒,偷袭暗算,无耻已极。」

    丈人观主闻言愤怒莫名,放声大笑道:「无论施主来意是何,贫道青宁,有幸目睹施主绝伦武学,不觉技痒,且请施主将麻袋放下,以免损伤,贫道想见识见识施主掌法。」

    谢云岳傲然一笑道:「无须放下麻袋,在下只需以单掌与观主周旋已自足矣。」

    青宁道人不由气往上冲,沉声道:「施主,请赐招。」双掌当胸,作「童子拜观音」式。

    谢云岳见状,只觉青宁迫人虽然怒极,但丝毫不缺礼数,这种架式,是武林中极崇敬的起手法,当下微笑道:「在下与道长既无仇怨,何必动手致失和气,方才无礼贵观手下,在下谨此致歉就是。」

    青宁道人颜色稍好,垂目沉吟了一阵,慨然道:「施主如此坚决欲面见毕长老,当系重大要事,贫道即命飞鸽传书请华长老等来此,施主也可稍事减却劳累跋涉之苦,但贫道仍请施主赐教为幸。」

    谢云岳心说:「这青宁道人仍脱不了争名好胜之心,无怪佛家常说七情六欲最是难泯了。」当下微微叹息一声,道:「观主定要在下现丑,敢不遵命。」

    青宁道人立时用手一招,一年青道人疾闪掠在青宁道人身前,青宁道人低语了数句,那年青道人即向丈人观内奔去。只见青宁道人仍然是摆出「童子拜观音」架式,显然使得谢云岳大题为难,他知本身武功在当今武林中,罕有人能与其匹敌,一出手即稳占胜算,倘与青宁道人交手得不相胜负,而实际上是逊让青宁道人,但从此要张扬开去,这一来无异是助青宁道人成名,成全他人本是好事,然而青宁道人恃强好胜之念未混,反倒害了他,月后定必丧生好名之中,心念一转,决定使他知难而退,当下毫不迟疑右掌轻灵无比地穿出,虚飘飘地巡走中宫擎去。

    青宁道人只觉一片柔风袭向自身,却又丝毫不占力道,只道对方是极阴毒的掌力,心中一凛,迅疾无伦地双掌一翻,推出一片潜厉的劲力。拿出立生狂飚急风,宛如巨浪排空,汹涌逼来,凌厉骇猛。但见谢云岳手势未撤,只微微向外一弧,青宁过人猛感自己推出的掌力顿时被引向外侧,身形也不由自主地冲出了两步。

    只听得一声蓬地大响,一株围可合抱,高的十丈的楠树齐腰而折,跟着哔啦之声大作,枝叶横飞之中,密竹修篁被压倒了一大片,地面亦为之震撼不止。尘飞漫空中,青宁道人,不禁瞠目失色,暗道:「这是什么怪异的武功?」心犹未死,朗声说过:「施主再接贫道一招降魔出力试试。」话声中两掌上下分袭而出,捷逾闪电,身形猛欺而进。

    谢云岳心中冷笑道:「你是不到黄河心不死┅┅」身形一动,亦自电欺而进,两条人影一接,青宁道人闷哼声中,身如激矢地斜射了出去,到得半空,一个翻身轻飘飘地落在地上。

    青宁道人虽然了无负伤模样,但一阵灰白,愧恨欲死的神色在他双目之中表露无遗。原来谢云岳身形电欺而出,暗中已凝用弭勒神功「卸」字诀,对方所推出的劲力,顿被消于无形,迅如电光石火般五指飞扣在青宁道人腕脉上,一牵一甩。青宁道人只觉腕脉一麻,人即被一股巧劲甩了出去。

    此际,天际忽然飘送过来几声情啸,高自云霄,清越嘹亮,啸声传来疾似闪电,声音甫歇,只见赤城崖上电泻而下八九条身影。谢云岳目光锐利,远远瞧出最后的清惧老叟就是无影神掌毕晓岚,除了七个老道之外,尚有一个身瘦如柴,胸前银须飘飘的老僧。青宁道人见得九人前来,顿时大喜,飞步趋前躬身稽首后低语了一阵。

    谢云岳只见华晓岚目露疑讶之色,一瞬不解地注视着自己,眼神熠熠若电。忽见一发须斑白,神威奕奕的老道,手执着云帚大步走来,谢云岳心中思念百转,尽力在不生误会中解释此来用意,他已瞧出青城对自己已有视如仇敌之意。

    那道人步法飞快,眨眼功夫便在身前立定,沉声问道:「施主可否将姓名来意见告贫道?」语音森厉,咄咄逼人。

    谢云岳不由怒气陡炽,闻言冷笑道:「青城忝为名门正派,代出奇人,武林为之侧目,但如今每况愈下,看道长此等气量偏狭,神宇不宏,由此可见斗肖之器,难成大局,致日趋衰微,令人浩叹。」

    这老道被讥骂得面红耳赤,目蕴怒火,只是发作不得,突然又飞步走来一个生像奇古、长须若漆的老道说:「寒竹师弟不可如此疾言厉色对待这位施主。」继而望着谢云岳微笑道:「施主远来荒山有何赐教?贫道千叶忝为青城掌门,施主但请明言。」

    谢云岳道:「在下来此只是想解释一件事。」

    千叶道人顿时一愕,问道:「不知为了何事?」

    谢云岳答道:「不久之前有人冒在下之名闯上贵山盗去一册秘笈,并掌劈五大弟子┅┅」

    语尚未了,一旁的寒竹道人已自大喝一声道:「掌门人休听他一派胡言,那日就是他┅┅」说时,云帚猛击而出,帚丝散开,根根笔直,如同万千钢针袭来,带出一片如涌如潮的劲气,来势若电。

    谢云岳冷笑一声,身形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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