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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5.第295章 番外之画之未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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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应该要和对方说。但人家现在正在台上表演,说不说已然无谓。而她离开与留下,则跟其他人似乎并无太大的关系。

    那边青娆看见青菀走近,忍不住蹙起眉头,不客气的盯着对方上下打量道:“你怎么会在这里?不是说……”

    “二妹妹可是说恒亲王府给我的那份帖子丢失的事情?”青菀温婉而笑,把对方没说完的话补充完整道:“妹妹走后我去见了母亲,谁知道帖子又被找着了。听说是三妹妹拿了帖子让许嬷嬷出去卖,可怜许嬷嬷被打了二十大板,送去外面庄子上了。她那个年纪,又跟在母亲身边养尊处优惯了,也不知道挨不挨得住。”

    听了她的话,青娆脸色顿时变得有些复杂,眼神微微闪烁了一下,强忍着心中那抹说不出的感觉道:“你怎么会认识九王爷和承郡王世子的?”

    “二妹妹说笑了,我又怎么可能会认识他们二位?不过是恰巧在门口碰上,便一道进来罢了,委实算不上认识。”青菀浅笑回答,脸上的表情虚实有之,一时间难辨真假。其实,早在香慢来找她,她便已经猜到,青娆突然离席找她,势必跟那两个人有关。换做平时,她这个二妹妹恨不得当不认识自己,又怎么众目睽睽之下,特意把她叫到一边?想来也是为了引起那边那两个人的注意。

    “只是恰巧遇上,会让你同他们坐在一起?”青娆微眯着视线打量她,明显不相信她所说的。

    青菀笑容宛然,应对自若道:“不过是承郡王世子人好,见对面已无位置可坐,便让丫鬟安排了与他们坐在一起。不然,二妹妹以为我又怎么会认识他们?”

    青娆虽然对她的话半信半疑,一时却也找不出话来反驳。她这个大姐姐平日连院子都很少出,确实不太有可能有机会认识那两位。更何况,那两个人又岂是她想认便能够认识的?难不成真的像她所说,只是恰好在门口遇上?

    思及此,眼中不由得闪过一抹失望。原本还想着,或许能够通过她结识那两位。现在看来似乎是行不通,便道:“既然世子爷看得起你,又邀你一起坐,你便好好坐着,不要动一些不该动的心思,记好嬷嬷教你的规矩,仔细丢了青府的脸面。”

    到底是谁动了不该动的心思?

    青菀心中冷笑,面上却带着微笑道:“姐姐自是晓得的,无需二妹妹刻意提醒。”她刻意加重了姐姐两个字,如愿看到对面的人变了脸色。

    “我是为了你好。”青娆眼底闪过一些嫌恶。她这辈子最痛恨的事情,便是她对方的存在。好像时刻在提醒着,自己不过是继室所生的女儿。身份到底不如她这个正宗的嫡女来的贵重。

    她自幼便讨厌她,也是因着这层关系。

    “那就谢谢二妹妹了。”青菀不动声色的勾了勾唇角。毕竟同一个屋檐下住了那么久,她对这个二妹妹多少还是有些了解的,知道什么样的话,最能挑中对方的心目中的软刺。

    青娆的脸色不由得更加难看了几分,连带着她身后的丫鬟脸上也增添了几分恨意。张了张口,想说什么却是没有说。

    青菀自是也注意到了,临转身的时候,眼神故意在对方脸上停留了片刻,不动声色的询问道:“香慢,你知道我刚才为什么没有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罚你吗?”

    “奴婢不知。”香慢嘴上回着不知,心中却在想,还不是因为怕得罪二小姐,所以才不敢把她怎么样。

    却见青菀突然扯了一抹笑,虽是平常至极,却让人无端觉得诡异,“我不罚你,不是因为担心二妹妹或者是夫人找我的麻烦,为了你一个小小的丫鬟,我想她们还犯不着。”

    香慢闻言,不由得诧异睁大了眼睛,看她的眼神里也不由得多了几分连她自己都说不清的情绪。

    就听得青菀微笑着,继续道:“我不罚你,不过是不想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丢了青府的脸面。平白让那么多人看了青家的笑话。可你说,如果老爷夫人知道了今天的事,他们会怎么做?你可是惹得恒亲王世子起了憎恶之心,当着众多千金少爷们的面,说你是蠢钝骄横,不懂尊卑的欺主恶奴呢。你说,若是因为你而让别人说我们青家没有规矩,老爷夫人御下无方?你想,夫人会怎么处置你?呃,你说,夫人还会不会再留你?”

    香慢闻言,瞳孔越睁越大,四五月的天,她却如同置身冰窖,身子止不住瑟瑟发抖。

    转过身,想要向青娆求助,却见青娆在听完青菀一番话后,脸色也不由变得凝重,看香慢的眼神里也不由得带了一丝憎恨和嫌恶。

    今天因着这蠢货,连带着自己在那个人眼里的印象也都降低了吧?

    香慢顿知自己犯了怎样的错误,大小姐不是不罚她,而是要等着回去,把她交给大夫人发落啊!

    而今,她在这么多人面前丢了青府,丢了二小姐的脸面,甚至于还惹得恒亲王世子不快,夫人还怎么可能会留她?

    打死她,恐怕那都是轻的。

    想到这些,香慢顿时像被人抽去了浑身的力气般,再无一丝平时嚣张跋扈的气势在。

    看到这样的对方,青菀嘴角的幅度也不由得缓缓加深,跟着再不去看她一眼,转过身,冲着身后的两个丫头道:“我们回去吧!”

    早说过,她已经不再是以前的她,又怎可能由着别人欺负而不反击?

    那些个不把她放在眼里,妄想再欺凌她的人,她会一个一个的揪出,再一点一点的讨回来。

    谁也逃不掉。

    青娆只觉得眼前的青菀陌生至极,无端端让人生出一丝骇意,却在对方转身,准备离开的时候,忍不住再一次开口,不无挑衅道:“听说大姐姐一会也得要表演,就是不知道大姐姐要表演的是什么?若有难处,不妨说出来让做妹妹的帮你想想办法,莫等一会上了台再发现自己不行……可就来不及了。”

    青菀脚下的步子顿了顿,转过身,看了她一眼,眼神晦暗莫名,幽深难辨。就在青娆以为她不会回答的时候,听得对方缓缓丢下一句话道:“劳二妹妹费心了,不过是区区一幅画而已,还用不着别人帮忙。”然后便不再看她的反应,大步朝着人群中最惹人注目的位置走去。

    青娆看着她离开的背影不由得恨恨磨了磨牙,衣袖下的十指紧紧攥着,满目恨意。随即想到,她这个大姐姐一直身居简出,自幼便被遗忘在院子里,从未请过任何师傅教导过琴棋书画。她倒想要看看,她今日到底打算画什么出来展示。

    想到这里,眼底不由得闪过一抹阴沉的笑意。

    青娆是第四个上台的,和她合作的人是五皇子,青娆抽中的是舞,而五皇子这边抽中的则是诗,看似毫无关联的两种才艺,实则不然。这两种才艺搭配,要求男方必须以女方跳舞为题,现场赋诗一首,且必须在舞蹈结束之前完成。

    这是相当考验一个人的才华的。

    钱氏有意把女儿培养成大家闺秀,自小便请了名师教导她琴棋书画和舞蹈,而诸多才艺之中青娆尤其擅舞,一曲霓裳羽衣舞,跳的飘忽动人,加上长得也算周正,一时间倒也倾倒了场内不少的王孙公子。

    就见对方一舞将停之际,五皇子身后的小厮从主子面前取走了一张素笺,上面隐隐有未干的墨迹透出。

    但见那小厮取了素笺直走至台前,朗朗诵道:“南国有佳人,轻盈绿腰舞。华筵九秋暮,飞袂拂云雨。翩如兰苕翠,婉如游龙举。越艳罢前溪,吴姬停白纻。慢态不能穷,繁姿曲向终。低回莲破浪,凌乱雪萦风。坠珥时流盻,修裾欲溯空。唯愁捉不住,飞去逐惊鸿。”

    青菀闻言,不由得微露出一丝惊讶,想不到这五皇子倒还有几分才华。?

    不管这诗是不是对方自己所做,但此情此景,且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以此诗来形容眼前的舞蹈最恰当不过。

    青娆过后,便是那太医院院正的二女儿尹流苏与端郡王世子周子泫。

    那尹流苏虽是庶女出身,但出落的温婉可人,气质清新脱俗,而且行为举止落落大方,丝毫不输她旁边身为嫡出的姐姐。青菀也是第一次见到,这两个不久之后将在京城掀起一股议论热潮的男女主角。

    男的温文尔雅,玉人之姿,女的温柔美貌,恬静可人,站在一起,当真宛如一对璧人。

    这两人合作的是琴书,琴声空灵飘逸,净如天籁,书法郁勃沉厚,笔走游龙。

    就听得旁边,某人咂着嘴巴道:“想不到这太医院院正居然还能培养出这般灵秀的女儿来,小小庶女,竟得有如此琴艺。”顿了顿又道:“只不过比起阿槿,还是差了那么一点点。”

    青菀狐疑侧过身去,这才注意到,某人手里拿着的那一小张签纸一角,八字诗句下面,还写着一个小小的琴字。

    便是姬蓝槿一会要和自己合作展示的内容。

    轮到青菀时,表演已经过去了大半。

    便听得姬宸雪冲着主位上一丫鬟打扮的女子招了招手道:“香柳,去把本世子的那把白玉琴取来。”

    他唤的正是王妃身边的一名大丫鬟,那丫鬟领命而去,一会便抱了一把琴过来。通体莹白的琴身,细腻通透,一看便是上等的暖白玉所制。

    油脂光泽,精光内蕴,厚质温润。琴身正面刻凤飞九天图,睥睨之姿,栩栩如生。

    这边已有人麻利的撤去了姬蓝槿面前的果盘酒盏,那丫鬟将白玉琴置于姬蓝槿面前的案桌上,便听得姬宸雪讨好出声道:“我的这把凤舞,虽不及你的那把九天,但一时也寻不着更好的了,你且将就着用吧。我也好久没听阿槿你弹琴了,当真是托了母妃的福。”

    场中都是一些有见识有身份的人,见到那把白玉琴时却都不约而同露出向往惊叹的表情。

    由此,便可见这把琴的价值,恐怕有钱也未必能够买到。

    台上,下人们已经备好了笔墨纸砚。沐流庭侧过身,觑一眼她手上的诗签,然后摇着手中的扇子道:“你要作画?不知青菀姑娘是打算画人还是画物?”

    另一边,姬宸雪闻言也凑了过来,撇了撇嘴道:“我看,就把你这扇面借给她描摹,也免得她待会上了台什么也画不出。”

    青菀施施然起身,冲着两人颔首道:“谢世子爷好意,不过不必,青菀已经想好要画什么。”说完便起身朝着那备有笔墨画纸的场地中央走去。

    青菀盯着她素白的纸笺出了一会神,便闻得场下突然一阵琴声徐徐而起,渐入潮水般层层荡开。只是一个起调,便已包含无数。

    初闻只觉那琴身婉转连绵,悠悠扬扬,说不出的好听。再往下听,便可发觉里面实则暗藏精妙,指法百变。

    琴身不绝,袅袅于耳。时而舒缓如流泉,时而急越如飞瀑,时而清脆如珠落玉盘,时而低回如呢喃细语。

    青菀回过神才察觉,曲子已经过去了一半,而她必须要在琴曲结束前完成整幅作品。

    思及此,不由得收敛心神,提笔开始在纸上作画。

    众人坐的远,也不知她在画些什么,当然,绝大部分的人都被琴声所吸引,除了个别对她感兴趣的人之外,大家根本也就不关心她画的是什么。

    一直到琴音渐落,余音缈缈,似逝犹存时,方见那一抹素白纤细的人影,神色从容的放下手里面的笔,缓缓直起身子。不高不低的声音在场中响起道:“青菀已经画好了。”

    也是这一声,让所有人从方才如梦般的琴声中回过神。

    在恒亲王妃的示意下,两个丫鬟急急走上前,帮着青菀把画展开。

    刚才众人沉静在琴声中,根本不在意她画了什么,此番,看到丫鬟们缓缓展开的画卷,却都不由得一惊。

    只见三尺长的画卷上面,卷头寥寥几笔,却把琼花的神韵勾勒的栩栩如生,比之树头的实景丝毫不见逊色。

    而最让人惊讶的不是那些琼花,而是琼花树下,那一张张看似熟悉的面孔。

    她竟在短短的时间内,把在场所有的人画入了画中。这份记忆,这份功力,想必就连京城最有名的画师也要自愧不如。

    尤其是人影中央,那一袭素白的人影,那一身清冷的风姿,那十指弹奏,安谧超脱的神情,世间恐怕再无第二个人能够绘制的如此生动形象,如此的神似。

    在所有人之中,最惊讶的莫过于青娆和姬宸雪,前者瞪大眼睛,不敢置信的看着台上的画,还有那缓缓走回位置上的人影,眼中满满的不甘与恨意,“这怎么可能?”那个女人,她怎么可能会作画,而且还画的如此之好?就是自己,也自知不可能画到其中的十之一二。

    先是会制香,现在又是作画,她到底还隐瞒了多少事情?

    “小姐,我们都被她给骗了!”在她身后,香慢恨恨的说着。说完又小心翼翼的观察青娆的脸色,她可没有忘了,自己刚刚才惹得对方不快。若不再谨言慎行,很可能就真的只有死路一条。

    大小姐虽然说了夫人不会放过她,可如果她能够求得二小姐为她求情,或许,夫人会考虑饶她一条命。

    结果,却换来青娆阴沉的一记冷眼道:“闭嘴!”她当然知道自己被骗了,不光是她,估计整个青家的人都被她给骗了。

    她和母亲都以为,将她放逐在小院里,不管不问,她便翻不出什么浪花。饶是顶着青家嫡女的身份,也不过是一个什么都不会的废物。可没想到,她竟瞒着所有人偷偷学了这些。那么,就决计不能再让她在青家留下去。

    没有人可以爬到她的上面,谁也不能。她才是青家最尊贵的女儿。

    “死女人,你居然敢骗本世子。”

    而另一边,青菀刚一回到位置上,便对上某人暴跳如雷的样子。

    青菀神色淡淡,表情无辜的迎上某人的视线道:“我骗世子爷什么了?”

    “你不是说你不会画画?”某人在她身后跳来跳去,愤怒的指责道。

    青菀却是扬了扬眉,扯了一抹极浅的笑意道:“我什么时候说我不会画画了?我只是说,怕扯了九王爷的后腿而已。”

    “你明明……”

    姬宸雪刚想要反驳,冷不防忆及,对方好像确实是这般说的,一张脸顿时间涨得通红,一时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最后冷哼了一声道:“你这女人,恁地心思重。会就会,不会就不会,装什么忧郁?居然连本世子也被你给骗过了。”

    “是你自己喜欢以貌取人,怎的还怪起别人来了?”旁边,沐流庭摇晃着扇子,出言讽刺道。

    他虽然也诧异于青菀居然有如此了得的画功,不过之前在醉仙茗时,已经先行见识过对方的不凡之处,此番倒也不觉得突兀。说完,笑眯眯的看向青菀道:“爷愿出千金,不知可否求得青菀姑娘为在下作画一幅?”

    青菀颔了颔首道:“世子爷言重了,如世子爷不弃,青菀自当免费为世子爷作画。”

    沐流庭收起手中的扇子,握在手心,笑道:“如此,可就说定了。过两日,我便寻个机会请青菀姑娘来府上作画。”

    “不可!”青菀摇头拒绝道:“青菀到底女儿家,这般堂而皇之的出入世子爷府恐有不便。不若世子爷来醉仙茗吧。明日之后,我便会去那里和李师傅学习制香。到时我寻个机会同师傅说一声,世子爷看可好?”

    她虽然有意通过结识身边的人,来提高自己在青家的地位,便于日后跟青府那一众人对抗,但也不想过于招人眼。须知,这个时代女子最重要的便是名节,一旦名节被毁,将举步维艰。

    沐流庭也觉得对方说的有道理,不由得点了点头,“只要姑娘不觉不便,爷我自当配合。不过,李师傅那般固执的人,居然肯收你为徒,想必姑娘对制香也有独到的见解。”

    青菀含蓄扯了扯唇,婉声道:“蒙师傅不弃而已,不过青菀倒是知道有一种香比世子爷现在佩戴带的更适合世子爷。改日我便制来,让世子爷一试。”想了想,又道:“世子爷身上的香日后还是不要带了吧,虽能暂时起到静心养性的作用,但带久了于身体无益。”

    此言一出,沐流庭眼中乍然闪过一丝异芒,就连姬蓝槿看她的眼神里也略略带了一丝不同。

    “我也要。”旁边,某个不甘被冷落的家伙也嚷嚷着,要求青菀公平对待。

    青菀转过身,平静看向对方道:“不知恒亲王世子想要什么?”

    某人傲娇的扬起光洁如玉的下巴道:“作画,还有你刚才说的那什么香,本世子都要。”

    青菀忍不住抽了抽嘴角,感觉对方还真是小孩子心性。旁边,沐流庭凉凉的回以一记白眼道:“怎么,你舍得出门了吗?没听青菀姑娘说,要请她作画必须去醉仙茗?”

    姬宸雪闻言,立马暗下脸来。不过很快又重新昂起下巴道:“何须那般麻烦,待会宴会结束,让她留下来替本世子作完画再走不就行了。”

    青菀想说什么终是没有说,最后看着姬宸雪道:“世子爷可是在为这一头白发犯恼?”

    姬姬宸雪听得这话,不由得眼前一亮,满含希冀的看着她道:“你可是有办法?若你能想办法帮本世子把这一头该死的白发变成原来的样子,本世子定然重重有赏。”

    “办法倒是有。”青菀在脑海中仔细回想了一遍染发剂的制作方法,随后抬起头看向身后的男子道:“不过,我觉得世子爷这一头白发很好看啊!冠盖京华,绝无仅有。但如果世子爷不喜,青菀也是有办法将他变黑的。”

    没等姬宸雪回答,就见那边,丫鬟拿了青菀的画过来,沐流庭盯着那画又是一番赞赏。末了道:“如此好画,怎可没有题字。可惜我等俗人,没得辱没了这副好画,不如就请咱们的九王爷来执笔吧?”随后示意那丫鬟将画拿到姬蓝槿的面前。

    青菀一惊,下意识的蹙了蹙眉,转过身便去看那人的反应。

    没曾想,姬蓝槿竟未推辞,色淡如水的眸子淡淡瞥了那幅画作一眼,随后执笔在空白处写下几个字,“东方万木竞纷华,天下无双独此花。”

    徘徊俯仰,容与风流,刚则铁画,媚若银钩。

    看清他题字的众人都不约而同露出一抹深思的表情。

    且不知,这天下无双的到底是花是画还是这题字作画之人。

    青菀瞪着那几个字怔怔出神,都说观字识人,姬蓝槿的字隽永飘逸,奇峻而不失洒脱,运笔虚实相映,故灵动中隐隐透出峭拔之质,收放自如,擒纵适度,字里行间透着与一种清雅与坦荡。

    ?青菀怎么样也没办法把写出这样字的人,跟当初那个把毒酒端给自己的男人联系在一起。

    愣神间,画纸已教丫鬟给收了起来,交到青菀面前。见自己主子正在出神,便由紫苏帮忙接过,替自家主子收着。

    那边,青菀缓缓回过神,便见沐流庭巴巴的望着她道:“你真的有办法能让阿雪的头发变黑。”

    青菀点了点头,“从外表让头发变黑不难,但关键在于调理。白发的产生,最大的因素是生活紧张,压力太大所致。当一个人所承受的压力,超过最高极限而无法负荷时,便会加速白发生成。不知世子爷到底有何忧心之事?需把心放宽了才好。否则,青菀的染发剂也只能适用于一时,过不了多久,当白发重新生出来之后就又得要重新染过。到时候,只怕连世子爷自己都得嫌麻烦。”

    说着,眼神似有若无的飘过姬蓝槿的方向。

    早先看这两人的互动,只觉他们的关系不一般。加上五皇子先前那一番话,青菀脑子里隐隐有一个念头生成。

    把她的表情看在眼里,沐流庭眼中不由得多了一丝兴味,邪恶挑了挑眉,道:“阿雪是因为练功过度,才会致使黑发变白,你看阿槿作甚?”

    “你是说,他的头发是因为练功才会……”青菀不由得一阵惊讶。

    她确实也有听说过,有些人因为练功过度,走火入魔而致一念白发。不过在此之前,她却是没有想过这一点。

    许是因为有了先入为主的观念,认定对方的白发乃是心有郁结所制。

    “不然,你以为呢?”沐流庭眼中恶作剧的光芒大盛。

    她还以为……

    就见沐流庭盯着她看了好一会,目光带了一丝捉弄,似要把她给看穿似的。良久,这才缓缓继续道:“阿雪自幼把阿槿视作榜样,事事以阿槿为目标,只不过这么多年,唯一能够跟对方一比的,也就只有他的容貌。如今却因为练功把头发给毁了,所以他才会那么在意,天天把自己关在屋里,甚至于连门都不愿意出。”

    “那九王爷他又为何……”对对方如此冷淡?

    看两人刚才的样子,分明就像是一对置气的冤家。一个急于求和,另一个却置之不理。

    听她的问题,便可知她心中在想些什么,沐流庭脸上的笑意不由得加深道:“阿槿曾劝过他,让他不要太急进,可他不听,以致走火入魔,这才一夜白头。阿槿也是因为生他的气,所以才故意不理他。”

    “原来是这样。”

    她还以为,这两个人身上发生了什么狗血的基情呢。

    “确实就是这样。”沐流庭先是一本正经的点头,随即眼底带了一丝促狭,坏笑看着她,一副洞穿一切的口吻道:“现在可以告诉我,你刚才在想什么吗?”

    “呃?”青菀不由得一阵大窘,当即有一种被看穿了的感觉。脸上火辣辣的一片,红的犹如是煮熟了的虾子。

    琼花宴结束,青菀被单独留了下来,自是应了某个人的无理要求,为其作画。

    原本花园内便有现成的笔墨纸砚,可某个孩子心性的家伙不要,非得要求对方去书房不可。非但如此,过程中还提出了诸多要求。

    青菀也只当对方是小孩子对待,对方要求什么,她便一一照着去做。本来一刻钟便可绘制好的画像,却硬生生画了大半个时辰。

    而那幅画,在那之后,便被某人奉若至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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