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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3 纸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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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许是刚才痛出汗的缘故,烧居然退了些。对面屋子里传来一阵阵骂声,想必是几个男人在痛骂来俊臣祸国殃民。悠兰轻声说:“姑娘还是睡一会儿吧。睡起来也许烧就全退了。”

    她轻轻掩上门,退了出去。

    迷迷糊糊间,我似乎听见悠兰在对阿忠侍卫说:“你刚才有没有跟姑娘说,原来你是想要设法救她的,是公主和上官大人再三要你不要轻举妄动?”

    我没听见阿忠回答。

    我听见悠兰急得说:“你到底有没有说?你怎么不说话?哎呀你真是急死人!我们姑娘就是个不爱说话的,你若再不爱说话,那不是一对哑巴?若成了一家子,这日子可怎么过呢?”

    一家子?悠兰在说谁跟谁是一家子?朦胧间,我陷入了无知无觉的深睡中。

    这一觉因为背部有鞭伤睡得并不安稳。我做了噩梦,一会儿梦见许盛业对着母亲拳打脚踢,一会儿又梦见母亲在巴州府中被施以杖刑昏死过去,我扑上去大哭,被那昏官喊着抓起来,母亲推着我让我赶紧逃;一会儿又梦见来俊臣一边命令给我上夹棍,一边拖着我的手往供状上画押。纷纷的哭喊,不时地呻吟,朦朦胧胧我听见有人轻轻唤我:“姑娘,姑娘,是不是又靥住了?你且醒醒,且醒醒。”

    当时的洛京风俗,凡是梦中哭闹说胡话的,都是被小鬼钩住了魂要拖走,身边的人必定要喊醒他/她,否则性命堪忧。悠兰和春雨睡在纸门外,悠兰很警醒,立刻进来,因为我身上有伤,她又不能推我晃我,只好轻轻唤我。

    唤得阿丑都醒了,我才迷迷糊糊地醒转,茫然地看着悠兰。她用一条手巾擦去我额头的汗,轻声问道:“姑娘又做噩梦了?”

    我舔了舔嘴唇,声音嘶哑地说:“悠兰姐姐,我若从此出宫行医,你觉得如何?”

    悠兰诧异地说:“姑娘这是怎么了?就算皇上夺了你的官,姑娘这么年轻,以后还有的是机会再升上去,何必这般灰心?”

    我摇头道:“我很累,不想再走下去了。我最好能找到一个深山里的寺庙,出家也好,不出家也好,每日修修功课,种种药草,修身养性,与世无争,也是好的。”

    说到这里我心中一动,更加惊异——我这心态,是不是跟寿春王有些像呢?不过是他生于富贵,可以做个闲云野鹤的富贵王爷,而我这无根无基的,只能简素地在寺院终老。

    这下莫说悠兰,便是阿丑都忍不住说道:“阿草,你这是怎么了?什么出家不出家的?你还没嫁人呢!你出家了,那阿忠侍卫怎么办呢?”

    春雨被吵醒了。她揉着眼睛探头进来,正好听到阿丑的这句话,也没听清楚收尾,便话接话地说:“咦,阿丑你不是看不上阿忠侍卫见死不救吗?怎地又替他着急起来了?”

    阿丑语结,怔了半日才说:“他虽然这方面表现得不怎么样,可是其他方面还不错。个子也高,样子也不丑,对阿草还算体贴,那么我就原谅他吧!”她顿了顿,又说,“阿草,你莫要说出家的话。女人不管怎么说,总要嫁个一次。唔,嗯,女人嫁人的滋味,嗯,还是很好的。”

    悠兰年纪略大,已经知道男女之间的情事,听她这么说,忍不住笑弯腰,逗她道:“嗯,那阿丑就跟我们说说女人嫁人什么好,怎么好了?说给我们听听!”

    春雨也在旁边起哄:“听说周大哥每天晚上给你端洗脚水是不是?是不是你让他站着他不敢跪着?你让他撵狗他不敢撵鸡?”

    悠兰眨眨眼睛,冲着春雨做个鬼脸:“哎呀,你这是说什么呀?洗脚算什么呀?关键是洗完脚以后干什么呀?”

    “洗完脚以后干什么呀?”春雨一脸懵懂,她是真不懂。

    “你洗完脚以后干什么?”

    “睡觉呀!”

    “对,睡—觉—呀!”悠兰一边拉长了腔调,一边用眼睛瞟着阿丑。刚才还英雄豪杰的阿丑瞬间红了脸。她抄起头下的枕头,朝悠兰扔了过去,牵动受伤骨头和肌肉,疼得她嘴都咧开,脸也变型了。

    悠兰笑倒在春雨身上。她们三个起床,一起去厨房打点。我呆呆地看着屋顶,无意识地试着将手缓慢地抬起,向头顶慢慢地伸展。

    痛,痛不可言。但是这种痛居然让我产生了某种快感。我再慢慢地把手放下来,再次举过头顶,体会这种痛不可言的快感。

    我把手插入枕头,却忽然碰到一个坚硬的管子。我心中诧异,取出管子,拿到眼前——那是一只晶莹剔透的羊脂玉做的管子,以红色的珊瑚盖着。我以手指转动那只盖子,居然可以揭开,里面有一张纸条。

    我展开纸条,只见熟悉的字体写着:“不见如相见,思君如花面。等闲坐园中,可忆南飞燕。”

    这是寿春王的字体。这玉管一定是双儿暗中塞进来的。昨日屋内人多,她不方便说受两王之托过来,毕竟这两位李氏皇族的王子尚在幽禁中,不可结交外臣。

    寿春王写这首诗是什么意思呢?他是在说我吗?他是在与我一起回忆在五王府走过的日子吗?难道他愿意娶我为正妃,不仅仅是向女皇陛下表明心迹,无意储位之争吗?难道他真的对我有几分情谊吗?

    我愣愣地盯着手中的纸条,陷入迷茫中。

    写得心力交瘁啊。阿草该往哪里走啊~~~大家给点意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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